翻转百岁／姥姥的返乡路 全家三代9人陪着跑

凌尔祥的妈妈陈嘉德93岁，每天早上做操，上写作班、英文班，是班上最认真的学生，儿孙口中的「神奇姥姥」。她常常唸着，少时逃难无法完成医学院学业的遗憾，因此勤上写作班，就是想写成回忆录。

5个女儿因着妈妈的心愿，规划了这趟寻根之旅。去年10月，全家族开始成立「姥姥回忆录脸书粉丝团」、「姥姥返乡line」等平台，并一起看了《不老骑士》电影与相关史料，虽然家族成员个个忙碌，却彻底分工。有人负责联络旅行社，有人负责饮食，有人负责找地图规划行程。

这趟旅程的推手凌尔祥觉得，不参加个比赛，设定截止日期，哪有行动力？于是作主参加比赛。但比赛却成为家族争吵的火苗。有人认为，陪姥姥探亲就好，为什幺要参加比赛？

就算到了当地，看到姥姥面对镜头非常不安，讲话不像国语也不像乡音，大家又吵了起来，「可不可以不要拍了？」

争吵，往往是釐清问题、表达真实感受。

凌尔祥表达，此行只有3个目的：一、圆姥姥的梦。二、全家共同做一件事。三、让年轻人学习负责做事的态度。

每天晚上，凌尔祥也规定全家族要「开会」，分享感动与心情。一开始，全家也彆扭，觉得开会很恐怖，后来才发现，讲出来更能让全家的心在一起。只是此趟旅程依据口述、没有地图、都在偏乡、不是旅游景点，比想像中困难，却也意外的精彩。

第一站，姥姥的出生地河南小镇官庄。姥姥记忆里的大市集变成乡村，大水沟早已夷为平地，姥姥站在十字路口问60年前的「那条十字街在哪？」「我家是中药房，」乡亲们七嘴八舌地讨论，找来村里年老的人相问，突然从人群里走出一个庄稼人拉姥姥的手问：「姨，妳什幺时候回来的？」这人是姥姥的姊夫的姪子。

这一路官庄、武汉、同济医学院、成都、乐山，儿孙走过姥姥的生命，终于得知，在求知慾最强的医学院阶段，姥姥因战乱无法完成学业，成为终身遗憾，也是迄今姥姥勤于学习的原因。

姥姥意外找到老友时说：「我们一大家子都来看你了，」老人家不擅长表达感情，凌尔祥听出母亲心里的骄傲，她知道，一切都值得了。

虽然辛苦，「我们（天下杂誌）办过那幺多活动，没有半途而废的，」凌尔祥说。这种坚持、负责的态度，遗传自坚韧的上一代。

行前，姥姥扭伤脚，原本大家準备了轮椅，但姥姥坚持自己拄着柺杖走路，不让儿孙太累。

凌尔祥每天游泳1000公尺，十年如一日。不为什幺，「运动后的感觉很好，」她说。但后来她才透露，运动是负责任的方式，源自对子女的爱，不要老后成为他们的负担。

而这负责任的DNA从姥姥、凌尔祥也到下一代。凌尔祥的儿子李牧寰在不到两週，日夜不休将一百多小时的拍摄内容，剪辑成10分钟，在最后一天完成交片。女儿将此行的照片配合老照片，编辑图文集，也懂得埋QR Code，可以看哥哥拍摄剪辑的影片。

经过这趟旅程后，家族多了共同的话题。公公讲起当年飞台的老屁股飞机，孙子在旁用iPad上Google马上查到机组员的名字，「唉呀！你怎幺知道？不能讲了，再讲会洩漏军机，」一趟旅程将一个家族、一个国家的千丝万缕绑在一起。

凌尔祥，54岁，1959年生，资深广播人，曾任中广「全国联播」节目主持人，现任天下杂誌教育基金会祕书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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